夜裏十一點多，整個四樓靜悄悄的，連稍大的腳步聲都能在樓道裏像架秋千似地來回蕩個兩三次。

李大團的辦公室就在明光物流公司前臺進去左手邊盡頭倒數第二間辦公室，這是朱小朱事先從前臺美女陳姐那裏問來的。

南道開了最外面的鐵門的鎖，也開了玻璃門的鎖，和朱小朱兩人輕手輕腳地摸黑前進，一路走往李大團的辦公室。

辦公室區域很簡單，南道四下看了看，便走進李大團的辦公室和朱小朱匯合。

他看著她站在李大團那張辦公桌前一動不動，他走過去，問：

“怎麽樣？有收獲麽？”

朱小朱說：“有。”

兇氣沒有，但有妖氣。

南道聽後微皺了眉頭：“妖氣？真有妖？”

朱小朱側眸看他：“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出了李大團辦公室，她又將整個明光物流公司能逛的地方統統給逛了個遍。

南道就跟在她後面，跟條尾巴似的。

只是這條尾巴有點兒嚴肅，有點兒消化不良，有點兒覺得四面八方都是楚歌。

轉完了，朱小朱回頭拿袖珍手電筒照他那張顯然有點兒不在狀況的俊臉：

“只要跟緊我，保你沒事兒。”

所以放心吧，別多想。

真有她保不住他的時候，他這會兒再多想也沒用處。

南道明白她意思，特特地解釋說：

“不是……我沒怕的意思，就是覺得……覺得這世界太玄幻了……”

從前他以為只有電視劇電影上才有的東西，怎麽在這一兩月裏齊整整地全冒出來了？

先是鬼，再是妖，那接下來是不是該神仙出場了？

他把這話隨口一說，朱小朱還很慎重地點了點頭，很是點讚地賞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兒：

“還真說不定！”

南道看著她一步三搖地走出明光物流公司，那看得叫一個無言以對。

朱小朱一走出李大團的公司，就直接往新星模特經紀公司大門走。

到了她往後面的南道努下巴，示意該他出場了。

南道也不嘍嗦，直接再次當起開鎖工，還是偷偷摸摸形同偷盜很是負面的那一種。

進了胡半月的公司，照面就是烏漆抹黑的前臺。

朱小朱和南道分頭行動，各自去在胡半月的公司裏邊走邊探起來。

她往右，他往左，說好十分鐘後在前臺集合。

其實搜看起新星模特經紀公司，別說南道不知道該探查些什麽，就連朱小朱也沒法子確定，全然是瞎貓碰死耗子憑運氣。

倒是南道幹過警察有經驗，有收獲。

十分鐘匯合，他沒探查到什麽可疑的，倒是找到了胡半月的個人檔案資料。

朱小朱沒再找到妖氣，聽著他說著胡半月的事後，說：

“那咱明兒一早就到胡半月家附近去溜溜。”

南道點頭說好，問她：

“真沒妖氣？”

她搖頭：“真沒。”

他覺得奇怪：“可你在李大團辦公室裏都能找到妖氣，你也幾乎斷定了胡半月就是妖，她也是李大團的那個外遇，那她所在的公司怎麽反而沒能找到她的妖氣？”

這個問題問得好，太有技術含量。

這個問題她也想過，其實也不必深想，那答案太明顯了。

只是這個答案她覺得有點兒難以啟齒，所以先前她就沒跟南道細說。

經他這麽一提出來，她不說還真不行了。

“這個……”朱小朱吞吞吐吐，“那不是因為胡半月跟李大團在辦公室裏胡亂那啥過麽，所以李大團辦公室裏會殘留下妖的氣息。至於胡半月的公司麽，她只要沒像在李大團辦公室裏那樣亂搞，是不會有什麽妖氣滯留殘餘的。”

說完，她的臉半紅。

好在是在夜裏，不拿袖珍手電筒照，伸手不見五指的，還真看不出來。

南道點了點頭明白了，也沒察覺她的異樣，想了想說：

“這樣說來，這妖氣也不是隨便就能捕捉到的，除了當面遇到看見，要在妖走過路過的地方看到妖的氣息，還得是妖在歡愛過後的場所才能看到？”

歡愛？

朱小朱清了清喉嚨：“沒錯。”

大廈大門關了鎖了，兩人離開新星模特經紀公司之後，直接進了電梯直達地庫。

電梯裏她問他：“兩個大門的四重鎖沒問題吧？”

他瞥她：“就算我不是專業的，好歹也是半職業的，以前我帶隊當組長，那是沒我表現的機會。一有機會表現，那必定是十拿九穩，善後也是妥善得不能再妥善了。您，放心！”

瞧這個得瑟樣。

“我當然放心，能同意和你結伴，我就有信心不讓你拖我後腿。”朱小朱斜他，突然問：“誒，你不會是開鎖開上癮想當全職了吧？”

南道瞪眼，再沒理過她。

直到地庫取完車開出停車場，他也沒正眼瞧過她。

朱小朱樂了。

到了保安崗亭，車停下，她搖下車窗沖亭裏的趙有銘和王興說話，嘴角還帶著笑：

“我們這邊是事了了，你們……嗯？”

一聽事了，趙有銘一個跳起蹦個老高，刷一下打開保安崗亭的門，小跑出來，到搖下的車窗前半彎腰說話：

“小朱姐，真事了了？興子沒事了？”

王興在保安崗亭裏，大開窗戶，也是聽得聚精會神。

事關他那條小命，嘴上說不怎麽在意，可到底還是在意的，也就過過嘴癮罷了。

朱小朱各睨了眼滿臉期待的趙有銘和支楞著耳朵聽著的王興，實事求是的說：

“我們這邊事是了了，但你……”

她眼睛從趙有銘溜到王興，再從王興溜回趙有銘臉上：

“但你朋友的命麽，這會兒還懸著呢。一日不找出兇手，你朋友就沒真正能安全著陸的地。”

最後給趙有銘老話重提，放大聲地說，也是故意說給王興聽的：

“要不勸你朋友再考慮考慮，辭職離開烏梅鎮暫避？”

趙有銘一聽猛回頭看王興，王興也正看著他，那一臉的抗拒讓他立刻又回過頭來，喪著氣問她：

“小朱姐，真沒其他法子了？”

朱小朱擡起一邊的眉毛：“有。”

趙有銘和王興兩人同時雙眼放光，就南道很清醒地接了一句：

“別抱太大希望啊。”

果然隨後就聽她說：“你守著你朋友唄，半眼不帶眨地繼續守著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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